何方一只手抵著墻一只手摸著下巴,他還沒刮胡子呢,武含春家沒刮胡子刀,有,武含春的爸給帶走了,瞧著何方的意思大有自己拿手揪下來的樣子,武含春抱著胳膊看著他笑,“你要是活生生的疼死了,老娘可不管你收尸?!?br />
“武小春,有人說過你特別彪悍么?”
“有啊?!?br />
“誰?”
“我的每一任男朋友?!?br />
“……”
武含春這話有點故意的,她迄今為止總共才交往了一任半,那半拉在得知她喜歡自己的時候也嚇得魂飛魄散跑了,至于那唯一的一任,據(jù)說跟武含春分手之后覺得終于解脫了,同時也看破紅塵了,好像去了少林寺出家當和尚了,武含春一直都不敢跟別人說,除了她的閨蜜團,幾乎沒人知道,連武含春的爸媽都不清楚,她怕讓二老知道了,會氣死過去。
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兒,無非就是生了個女兒,人家家女兒追求者一大把,自己家里的這個奇葩女兒追人家追了一大把,但是哪個也沒被看上。
“武小春你真行,你是個女人,這點你知道么?”
武含春鎮(zhèn)定的點頭,“非常清楚,你是個男人,你知道么?”
何方愣了一下,點頭,“我也清楚?!?br />
“不,你不清楚,如果你清楚的話,你現(xiàn)在褲子拉鏈沒拉上,你的那個部位的頭兒我都看見了,你連內褲都沒穿好,你是男人么?你知道避諱么?”
“……”
何方臉色窘得跟爛番茄似的,背過身去迅速把拉鏈拉好,嘴上還賊心不死振振有詞,“我沒以為你是女人,所以我才沒計較這些的!”
“何方,你說誰不是女人?”
“你是女人么,你渾身上下哪里能證明你是個女人?臉蛋?身材?胸圍?”
武含春攥著拳頭咬牙切齒,“我32A我丟人是么?我32A我純天然我沒墊硅膠,我覺得我很自豪!昨天晚上那個試圖把你哄上床的女人倒是性感豐滿了,你敢要么?”
何方冷笑著咬著牙,“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我就等著她跟我挑明呢,你倒好,多管閑事壞了我的大計,你還在我面前要賞???”
武含春一愣,“什么?我以為,我以為她是小姐或者是什么不正當職業(yè)的要坑你呢,我是幫你,你知道女人多善變么,尤其像你這樣的,人傻錢多還二百五,狐貍精一蒙一個準兒,你死都不知道去哪兒你知道么!”
“大姐,你別拿你的智商來衡量我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我一直等著她跟我攤牌呢,你中間把我背走了,我還得重新設局你知道么?我的損失你怎么說?”
武含春這才聽明白了,怪不得人家鼎鼎大名的華融集團竟然會看上他們這個注冊資金不超過五百萬的小成本個體,還什么簽訂合約合作,敢情是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那個女孩和這個何方都是有背景能決策的人物,他們之間明爭暗斗,也許還是愛恨情仇的糾葛,吳利群上竄下跳以為撿了大便宜,敢情就是讓人家涮著玩兒的,武含春暗自嘆息,果然是麻雀當不了金鳳凰。
“你什么損失?”
“我的精神損失和男神補償費?!?br />
武含春差點撅死過去,“男神……經(jīng)?”
“男 神!”
老太太走的時候沒鎖門,何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去擰,沒想到就開了,他咧著嘴笑,回頭朝武含春擠咕眼,“春大姐,您在家里打開電視看蒼井空吧,學學人家怎么取悅男人,你這方法忒落伍了?!?br />
他說著話就去拉門,正好外面是武含春家的鄰居鄭阿姨來敲門找武含春的媽一起去超市,結果四目相視鄭阿姨不可置信的看著武含春,而何方也愣住了,因為他的褲鏈崩開之后還沒拉上呢,上衣扣子也沒系好,拿著外套胡子也沒刮,一看就是剛起床,他扭頭看著武含春,嘴唇顫抖著,“這是……”
武含春笑著一把把他推出去,還在屁股上使勁踹了一腳,“你個送快遞的長膽子了是吧,還跑屋里來了,想趁著我媽不在非禮我啊,老娘這么彪悍能怕你?”
何方趕緊往樓下跑,蹬蹬的腳步聲沒了之后鄭阿姨才意猶未盡的看著武含春笑,“閨女啊,這是送快遞的?”
武含春搓著手點頭,“是啊鄭阿姨,他吧,借口送快遞進屋和我扯皮,讓我給收拾了,我本來打算把他扭送公安局的,可是他跟我說他上有老下有小閨女還得了艾 滋 病,怪可憐的,我就放過他了,積德行善善莫大焉嘛。”
武含春當時都無語了,她閉著眼叉著腰低著頭,一副要被押赴刑場的德行似的,可是她清楚,以她媽為首的偉大的50后婦女是不容你多說的,你說得再有道理,到了她們面前絕對占不到便宜,你架不住她們軟磨硬泡胡說八道啊,姜還是老的辣,這點武含春一歲多剛會說話她媽就在耳邊滔滔不絕的循循善誘,以致于武含春才上小學一年級就對同班那些黃毛丫頭黃毛小子跟老學究似得的教導,“都知道么,我媽告訴我,姜還是老的辣,你們甭想騙我!”
正在鄭阿姨那張嘴跟機關槍似的嘚波嘚波的時候,何方那個沒長眼眉的變態(tài)男竟然去而復返了,他從鄭阿姨旁邊的門縫里擠進來,氣喘吁吁的,“我都跑出小,小區(qū)了,正要打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別不好的問、問題?!?br />
武含春看著他,瞪大了眼珠子想給他瞪出去,可是無濟于事,何方反而靠她更近了,連武含春自己都被這個距離搞的不好意思了,“你到底干嘛啊祖宗!”
“大姐,施舍點唄?!?br />
“沒錢!我昨天晚上因為你耽誤了兩筆錢你知道么?我要不是把你跟吳利群換了,那個男服務生我還打算敲詐一筆呢,還有我的獎金,一千塊呢?!?br />
何方看著她,“一千塊錢你就出賣自己的靈魂和道義了么?”
“聽你這話你不樂意被那個女人帶走啊,那你剛才跟我哭天喊地的裝什么蒜?”
何方咂咂嘴,“過去的別再提了,我不打算告訴你內幕,給我二百塊錢,估計差不多了?!?br />
武含春瞪大了眼珠子,“你去美國啊你要二百?”
“我打車回家!”
“你家住北京么?”
何方點頭,“二環(huán)內?!?br />
“我家也是二環(huán)內,那撐死了二十塊錢足夠!”
“我昨天夜里白陪你睡一宿???”
何方這話一說出口,鄭阿姨當時咳嗽得差點背過氣去,這個鄭阿姨曾經(jīng)不止一次提過要給武含春介紹一下她那個三十六歲還沒碰過女孩手的比自閉都可怕的侄子,武含春拒絕了,武含春爹媽也覺得太差勁了,于是這個鄭阿姨就恨不得千方百計給武含春身邊所有異性都隔斷,結果何方來了這么一句,就好像武含春自己花錢找小白臉過夜解決需求似的,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武含春氣得抬腿狠狠的扁了何方腳面一下,后者張著嘴連音兒都喊不出來了,冷汗順著額頭嘩嘩的往下流。
“謀——殺——啊!”
低沉的男低音,比海螺還低一千多個分貝。
鄭阿姨擺著手,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走,“真行啊小春,你都開放到這個地步了,怪不得你一直沒談對象呢,敢情你太重口了,你可是個女孩啊,未婚的女孩,你帶著小白臉回家過夜,你爸媽知道吧,知道沒管你?我真是不知道說什么了,是我太落伍了還是你太超前了?!?br />
武含春伸手要拉她,“鄭阿姨,您別走,您聽我說,不是您想的那樣,喂喂,鄭阿姨!”
武含春氣沉丹田,“何方!”
再睜開眼看看這位大爺,果然是商場精英,面對誤會面不改心不跳,往那兒一站,風度翩翩氣質斐然,仍舊伸著手,還跳動著手指,“二百。”
“我憑什么給你?”
“你說呢,你給我不明不白的整你們家里陪你住了一宿,你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剩女,我陪你一夜我清白都沒了,你不該給我錢啊?我沒要別的就網(wǎng)開一面了!”
武含春氣得把自己腦袋上的頭發(fā)都抓亂了,何方看著她那滿頭的雞毛似的秀發(fā),撲哧一聲笑出來,“挺搖滾范兒啊,你不號稱文藝女青年么?”
“你怎么知道?”
何方性感的往桌子邊兒上一靠,抬起來半條腿,“昨天你背著我回家的時候你不自言自語念叨么,我武含春二八年華一枝花,可惜沒人看得出來我是個稀世珍寶,活該讓那些臭男人哭去吧,等我結婚,我也去馬爾代夫當億萬新娘,我戴鴿子蛋晃瞎你們的鈦合金狗眼,我好歹文藝女青年,我長發(fā)飄飄溫文爾雅的,有的是慧眼如炬的,我怕什么啊!”
何方說完沒忍住又噴了一下,“武小春,你這么不要臉,我要是你爸媽我因為你就得愁死?!?br />
武含春咬著牙攥著拳頭,“合著你真是裝醉啊?!?br />
何方笑著抿唇,“其實也沒打算裝,但是你不以為我醉了么,我想看看你打算干什么?!?br />
武含春冷笑一下,“是不是以為我要以身相許啊,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讓一個女人背著滿世界的跑,你舒服???”
何方撓撓腦袋,“還行吧,舒服不舒服的倒是不重要,主要也沒讓女人背過,頭一次享受這待遇,挺新鮮刺激的。”
“滾,滾出我們家,我下輩子都不想看見你了,我怕長雞眼?!?br />
武含春用力把何方外面推,他不肯走,使勁扒住墻,“給我二百塊錢啊,我沒法走,我一分錢沒有,我得回家,打車!”
“一分沒有!你讓我當一宿苦力我還得給你錢?”
“可是我把第一次貢獻給你了??!”
“你放屁!”
武含春紅著臉氣得頭發(fā)都炸起來了,“你誹謗!”
何方不急不怒的看著她,笑得特別陰險奸詐。
“你要是不給我,我打算就宣傳一下你的英雄事跡?!?br />
武含春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語氣,不知道怎么著忽然覺得后背發(fā)冷發(fā)麻,她劃拉著胳膊,“什么意思???”
“你背著男人在夜里走了兩個小時,你把我弄回來趁我喝多了扒了我的外衣跟你同床共枕,還在床上吻我,要不是我拼死保住我的清白,我早就淪陷在你的淫 爪之下了,武小春大姐,這些要是被你的鄰居們知道了,你搬家是肯定的了吧,關鍵你還是貧民階層,北京房價多高你知道啊,你不給我打車費下場就是讓我鬧的露宿街頭,給我是破財免災,你自己考慮,就給你一秒鐘?!?br />
武含春的肺都要氣炸了,可是還一點轍也沒有,她咬著牙臉色都白的跟紙一樣了,好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你狠!”
何方?jīng)]皮沒臉的笑著,“客氣客氣。”
武含春一甩胳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尤其二百更沒有,除非打一折!二十!”
這回換何方瞪眼了,“你怎么不打零點一的折啊,二十塊錢,上幼兒園的小孩零花錢還五十一給呢!九折!”
“一百八?我兩天的工資啊,二折?!?br />
“七折!”
“這樣吧,折中,最多一百!”
“成交!”
何方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是武含春翻遍了家里的抽屜,那幾個裝大票的都被老太太上了兩個鎖,那封閉力度別說拿牙咬拿鐵絲捅了,就是拿鑰匙都夠嗆開得開了,老太太那意思就是沒打算有生之年再動,武含春就淘換到了八十二塊一毛,還都是大把的一塊錢票,她都塞在了何方手里,“零錢好話,司機也愿意收,他方便給別人找零?!?br />
何方低頭看著,咬牙切齒,“要飯的都比我手里的整錢多吧?武小春你拿我涮著玩兒???”
“我就這么點,沒有了怎么辦啊,要不你搜我身?”
何方邪笑著,“你真打算怎么做么?”
武含春滿不在乎,“反正我媽也快回來了,你搜吧,脫了我搜都成,我媽進門要是看見了這一幕,正好,我也不用在相親的道路上繼續(xù)拼命奮進了,你直接娶我進門兒得了,聘禮婚宴都好說,我爸媽的目標,能找個男人接收了我就成,哪怕我們家賠錢甩賣也心甘情愿?!?br />
武含春說完抬起胳膊,把那基本上看不見的胸挺得鼓鼓的,閉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何方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后來干脆推門出去了,蹬蹬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武含春走到門口往外看,早就連人影都沒有了,他把口袋里的兩百塊錢掏出來,一臉得意的笑,“哼,給我斗,你毛兒還每長齊呢,我從我爸媽手里坑錢花的時候,你還不定在哪兒穿開襠褲呢!”
第七章 大姐,賣身得給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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