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慣本世子的所作所為,覺得,該提醒提醒本世子?”
“屬下是怕,世子將來后悔!”
終于,侍墨講出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shí)的話語。
白婉瓊立在屏風(fēng)旁,雙手緊緊地攥住裙角,心中一陣陣寒瑟。
不能說侍墨有錯,畢竟韓夫人是阿“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總之,我全心全意,愛你?!?br />
“瓊兒你最近怎么了?”阿辰抱緊她,卻深覺意外:“我明明就在你身邊,可你為什么老是說這些莫明其妙的話?你是在懷疑我嗎?還是在懷疑別的什么?”
“不懷疑你?!卑淄癍倱u頭:“我討厭任何人介入我們中間,討厭任何……靠近你的人?!?br />
“就算侍劍侍墨?”
“不?!卑淄癍倱u頭:“他們對你絕無妨害,我是在討厭……”
那句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讓她收了回去,不管怎么樣,那個人……
“韓夫人,是你親娘嗎?”突兀地,白婉瓊冒出一句來。
“瓊兒,好端端地,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阿辰倍覺意外。
“我是覺得,你和她之間,似乎隔著些什么?!?br />
“我從小,就是母親一手帶大,因?yàn)闆]有父親,所以母親對我格外溺的同時(shí),也格外地嚴(yán)厲,不管我的大事小情,她都要過問,不許我越過雷池一步?!?br />
“雷池?什么是雷池?”白婉瓊敏銳地察覺到事情的關(guān)鍵:“就是要你,娶世家女兒為妻嗎?”
“也許吧?!卑⒊近c(diǎn)頭:“在母親眼里,只有她們,才能成為我合格的妻子?!?br />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當(dāng)然是你了。”阿辰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只有你,才是我的一切?!?br />
“永遠(yuǎn)不變嗎?”
“瓊兒!”阿辰眼里明顯多了幾絲惱怒:“你最近是怎么了?愈發(fā)地蠻不講理?為什么要猜疑我?”
“好吧。”白婉瓊低頭:“我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好嗎?”
“這才是我的好瓊兒?!卑⒊綇堥_雙臂,擁她入懷。
聞著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白婉瓊的心漸漸安寧。
縱然這亂世,刀光劍影,抑或他,能為遮風(fēng)蔽雨吧?
“世子,世子。”這日晚間,白婉瓊正摟著阿辰,安然臥于錦帳之中,外面忽然傳來聲驚呼。
“怎么回事?”阿辰伸手撩開簾子。
“世子……”侍墨晦難言。
“有什么話。”阿辰看她一眼:“但說無妨?!?br />
“是……侯府?!?br />
“侯府怎么了?”
“邱國與北方的黑夷聯(lián)盟,圍攻赫都,國君說,這都是世子您決策錯誤,故而,要侯府上下所有的人罪。”
“哦?”阿辰臉上卻沒有半點(diǎn)慌亂,相反十分鎮(zhèn)靜。
“世子?”
“國君不會動世子府的?!卑⒊綗o比肯定地答道。
“為什么?”侍墨微覺奇怪。
“很簡單,倘若在這個時(shí)候,處置韓府之人,必定令所有守城將領(lǐng)寒心,使赫都本就渙散的人心更加不安定,所以,侯府當(dāng)安然無恙,再說,無論如何,我娘她也是——”
“可是,赫都中情形復(fù)雜,國君的情,更是難以琢磨?!?br />
阿辰一擺手:“你再去探探,看看赫都城中情形如何?!?br />
“是?!?br />
侍墨領(lǐng)命而去,阿辰陷入沉思。
很顯然,眼下的情況,他也覺得頗為棘手。
不出半日夫,侍墨回轉(zhuǎn)。
“如何?”
侍墨的表情很凝重:“邱國與黑夷的隊(duì)將赫都團(tuán)團(tuán)圍住,屬下派出的人,根本無法靠近皇宮?!?br />
“那有沒有辦法,聯(lián)系上皇宮,或者侯府里的人?”
“這個——”侍墨沉吟。
“你有辦法?”阿辰目光一閃,陡然變得犀利:“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有辦法,卻從來不跟本世子實(shí)說,侍墨,你不妨將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shí)的想法說出來,怎么樣?”
“屬下該死?!笔棠珦渫ü虻?,朝著阿辰磕頭:“屬下只是覺得,在這種危急的時(shí)候,世子應(yīng)該回侯府?!?br />
“原來。”阿辰眉梢高揚(yáng):“這才是你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shí)的想法,是不是?”
“屬下有罪,屬下不敢隱瞞!”
“不敢隱瞞?沒有想到,我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侍從,什么時(shí)候竟然有膽偕越,管起我這個主子的事來了!是夫人交代你的?還是你辰的母親,她的命,對阿辰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在你看來,本世子應(yīng)當(dāng)立即趕回赫都去,和侯府共存亡?”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笔棠痛怪^:“小的是覺得,至少世子應(yīng)該想想辦法?!?br />
“想什么辦法?”
“世子若在城外能牽制住邱國,或者黑夷的兵馬,就有了與國君談判的條件,國君迫于情勢,自然不會輕易對侯府下手?!?br />
“看不出。”阿辰瞅了侍墨一眼:“你倒是這般處心積慮。”
“侍墨一心只為世子好。”
“起來吧?!卑⒊揭粩[手,令侍墨平身。
侍墨站起,在旁邊靜靜地垂手而立。
“你去,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阿辰吩咐一句,侍墨領(lǐng)命而去。
“瓊兒?!卑⒊阶哌^來,一只手放在白婉瓊肩上:“我要出去,和他們商議一下,你在這里好好等著我,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hù)好你?!?br />
“嗯。”白婉瓊點(diǎn)頭,目送他離去,心里慢慢地踏實(shí)下來。
一個時(shí)辰后,阿辰方回到房中,眉宇間隱見憂。
“怎么?”她上前,一面替他寬衣,一面輕聲道:“可是有什么難辦之處?”
“我手中兵力不夠。”阿辰坦然:“邱國和黑夷加起來,總共有四十萬大,而我手下,不足兩萬?!?br />
“兩萬?”白婉瓊卻已經(jīng)吃了一驚——就算東元和大德有所不同,但公侯之家領(lǐng)兵,仍舊為皇權(quán)所不容,而阿辰……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我可以領(lǐng)兵?”
“我不知道?!卑淄癍倱u頭,轉(zhuǎn)開臉去。
“我不但領(lǐng)兵,而且曾率眾二十余萬。”
“哦?!彼谋砬橐廊缓芷届o。
“所以,國君對韓府一向禮待之余戒備深重,甚至,我揣測過,父親的死因,可能也與此有關(guān)?!?br />
“是嗎?”聽聞如此攸關(guān)利害之事,白婉瓊一顆心不怦怦亂跳。
“從內(nèi)心深處而言,我并不愿掌兵權(quán),因?yàn)楸鴻?quán)可能會引來更多的禍患,但若不掌兵權(quán),在這亂世里只怕難以自保。”
白婉瓊?cè)匀怀聊?br />
并且發(fā)現(xiàn),自從跟在阿辰身邊后,很多時(shí)候,她都是沉默地。
沉默地,等待著那些命運(yùn)改變的瞬間。
或者逆轉(zhuǎn),或者,走向沉滅。
“不管夫君做什么事,瓊兒都會陪在夫君身邊,一生一世?!?br />
“瓊兒?!彼麖堥_雙臂,緊緊地?fù)硭霊?,吸嗅著她發(fā)間清香。
“先睡吧,有什么煩心之事,明日再說。”白婉瓊替他衣衫,扶他上了榻,阿辰躺在上,雙眸深深地看著她。
替他蓋好被,白婉瓊拿了卷書冊,斜倚在邊,一行行細(xì)讀。
她愛極這樣寧和的時(shí)光,哪怕一分一秒也好,只要能多陪陪他。
桌上的燭火飄飄悠悠,忽然一閃,屋子里頓時(shí)一片漆黑。
白婉瓊尚自愣神,已被阿辰護(hù)在懷里,他短劍出鞘,指向前方:“什么人?”
對方?jīng)]有回答,只是招招凌厲,直取阿辰的要害,阿辰的武藝自然不弱,只是苦于雙眸無法視物。
白婉瓊慢慢地抽出身子,往后退去,只為讓阿辰有足夠的空間施展身法。
黑暗中她無法瞧見惡斗的情形,只能懸心為阿辰著把冷汗。
一絲亮光透來,卻是侍墨持燈而入,侍劍仗劍沖到阿辰身邊,而她也借著這間不容發(fā)的夫,瞧清楚屋內(nèi)情形——入侵者乃是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夫精絕,與阿辰和侍墨斗了個旗鼓相當(dāng)。
走廊上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顯見得是外面的侍衛(wèi)們得到消息,紛紛趕來。
黑衣人見情形不對,忽然揚(yáng)手,四枚暗器分朝他們來。
“小心!”阿辰大叫一聲,朝白婉瓊撲過來,將她攔在身后,兩枚暗器分上下,都進(jìn)了阿辰的!
“阿辰!”白婉瓊大叫一聲撲過去,將阿辰緊緊抱?。骸鞍⒊健!?br />
“我沒事。”阿辰瞧著她,微微地笑。
“你們,你們快去啊,快去叫大夫。”
侍墨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不多會兒帶著兩人回來:“夫人,他們都是中的藥師,快讓他們給世子瞧瞧。”
“夫人不要驚亂,且讓小的瞧瞧?!逼渲幸蝗搜粤T,走上前來,替阿辰開衣衫,仔細(xì)檢看他的傷口:“世子的傷倒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暗器上的毒。”
“暗器?”白婉瓊眉梢微微朝上一揚(yáng):“暗器上有毒?”
“是?!?br />
“能瞧出來是何毒?”
“這個——”兩名藥師互相對看了一眼,均顯得十分為難。
“不行嗎?”白婉瓊眸深沉。
“請夫人恕小的,無能為力?!?br />
“無能為力?”她的嗓音不由提高了數(shù)倍:“你說你,無能為力?”
“小的確實(shí),無能為力?!?br />
“下去吧。”白婉瓊有些頹然,完全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瓊兒?!卑⒊轿兆∷氖郑⑿Γ骸澳悴灰y過,我不會有事的?!?br />
“阿辰。”白婉瓊顧不得兩旁有人,將他擁入懷中:“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為什么?”
“我……”阿辰發(fā)青,呼吸愈發(fā)急促:“我,只是覺得心里有些難受,也許睡上一覺,就好了……”
他說完,合上雙眼,暈了過去。
“阿辰!”白婉瓊不由大叫一聲。
侍墨和侍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都十分無措。
“你們平時(shí)?!卑淄癍傓D(zhuǎn)過頭,不朝他們大喊大叫起來:“不是都說,忠于自己的主子嗎?可是現(xiàn)在,主子出了事,你們便只能這樣無所作為嗎?”
“夫人!”侍劍撲通跪地:“夫人請放心,小的縱然舍卻命,也一定要找到神醫(yī),替世子療傷?”
“是嗎?”白婉瓊角勾起幾許冷笑:“這話,或許也只是你在我面前說說而已,絕計(jì)無法當(dāng)真?!?br />
侍劍沒有言語,只是霍地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夫人?!笔棠褪糖僖沧吡诉M(jìn)來,屈膝跪地:“您的心情,小的非常理解,可發(fā)急也沒有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世子的傷……”
侍墨說完,抬頭看著她,有些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白婉瓊細(xì)瞧他一眼:“那便說出來,不用藏著掖著?!?br />
“其實(shí),小的有個法子——東元最好的醫(yī)生,都集中在皇宮里,如果能將世子送進(jìn)宮中去,必定能得到最好的醫(yī)治?!?br />
白婉瓊默然。
第三十五章 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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