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燕主子這才松了一口氣,當(dāng)即卻又反應(yīng)過來這是整治傾城的好時機(jī),便拍了拍桌子,厲聲呵斥道:“放肆,這是你當(dāng)丫鬟該做的事兒嗎?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好好伺候主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蒙騙、威脅主子,真的是無法無天呢!”
莫說是她,就連李紹明聽到這話也覺得傾城有些過了,在他心目中,傾城雖有些不知好歹,但這樣的錯兒是怎么也不會犯下的,如今看向傾城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幾分失望,當(dāng)真天下的女子都是這般自私自利嗎?
在場不知情的人都對傾城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卻唯獨琳瑯姑姑看向傾城的眼神不大一樣,她知道,傾城卻是怎么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對于傾城,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要不然,她是斷然不會留這樣一個人在芳華園的。
此時,李紹明對傾城心中僅存的好感卻是蕩然無存,只是他看著傾城那張臉,卻也不打算責(zé)罰,所以如今也并沒有打算開口說話。
倒是燕主子像是得了什么好似的,得理不饒人起來,連聲說道:“王爺,您不是說了嗎?對主子不忠心的奴才是留不得的,叫妾身看啊,這個傾城如今膽子就這樣大,過了幾日怕會連整個芳華園都對付起來,這樣的人留不得??!”
李紹明蹙蹙眉,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畢竟這樣的話他確實是說過的,若是真的放任傾城不管,這不是無視寧王府的規(guī)矩嗎?
正當(dāng)他進(jìn)退兩難的時候,琳瑯姑姑卻是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燕主子,傾城是皇后娘娘賞賜給主子的人,若是王爺將她趕出去了,豈不是對皇后娘娘不敬?”
這話頓時就讓燕主子噎住了,這話倒是實話,只是她方才一時高興,倒是沒想到這兒來了,如今只好怏怏說道:“這話倒是真的,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若是王府中沒有規(guī)矩,那何以成方圓……”
聽著她這話,琳瑯姑姑自然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么,更是輕聲提醒道:“燕主子,當(dāng)時皇后娘娘可是說了,將傾城賜給的是我們家主子,而不是分派到寧王府當(dāng)做丫鬟,所以,到底是打還是罵,都是由主子說了算!”
“你這是什么話?”頓時,燕主子騰地一聲站起來,她不傻,自然知道傾城若真的交給如意公主處理,那豈不是又能逃過一劫嗎?她好不容易逮著機(jī)會,可不能放過,當(dāng)時便對著李紹明說道:“王爺,妾身如今算是知道了為何傾城膽子會這樣大了,原是芳華園都是這樣的人,你說這還有點規(guī)矩嗎?”
琳瑯姑姑素來強(qiáng)勢慣了的,如今當(dāng)著李紹明的面兒一點也不怵,還未等李紹明開口,她便說道:“請問燕主子,奴婢到底哪句話說錯了?主子雖住在寧王府中,但現(xiàn)在還未進(jìn)行冊封之禮,所以主子身邊的丫鬟自然是該由主子處理了,這一點,就不勞燕主子心了?!?br />
話糙理不糙,李紹明聽到這話雖覺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實話,而他也不想為了這點小事無休止的糾纏下去,便道:“既然這般,這件事就交給如意處理吧!畢竟她也要學(xué)著管理丫鬟,要不然到了冊封了之后該怎么鎮(zhèn)得住一起子奴才們!”
話都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即便是燕主子再傻,也不會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如今她心里雖有些不平,但臉上也只是浮現(xiàn)了訕訕的神色,并沒有再說話了。
李紹明今日所來本就是為了看看如意公主,現(xiàn)在見著她身子有些疲乏了,只是說了兩句話就走了,見著李紹明都走了,燕主子自然沒有呆下去的道理。
傾城與昭夢二人因著今日受了驚,遂與琳瑯姑姑說了一聲,就徑直回到房中將門關(guān)上,讓耳根子清靜些,待傾城坐下了,昭夢這才道:“傾城,你怕嗎?方才我的心一直咚咚跳,腿肚子直發(fā)軟。”
傾城怎么會不怕?只是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傾城卻是強(qiáng)撐著露出笑意,搖頭道:“別想了,越想越覺得害怕,咱們還是早些歇著吧!就算燕主子與蘇主子懷疑咱們,但每個真憑實據(jù),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br />
話雖這么說,但傾城與昭夢二人卻是一夜都沒有睡著,第二天兩人眼瞼下都是一片青紫,惹得如意公主訝異不已,“你們倆兒昨晚上去干了些什么?怎么都無精打采的樣子?”
傾城與昭夢對視一眼,這才說道:“沒事兒,昨兒不知從哪兒跑來了一只野貓,想必是下雪了出來尋吃的,在外面叫喚了一夜,所以這才沒睡好的?!?br />
這話倒是說得通,傾城與昭夢的屋子緊緊挨著,所以兩人都沒睡好,只是她們倆兒雖住在耳房中,但相聚于如意公主的屋子隔得并不遠(yuǎn),如意公主倒是有幾分詫異了,問道:“昨晚有野貓在外面叫喚嗎?我怎么沒聽到?”
“主子睡的香,所以這才沒聽見吧!”說這話的時候,昭夢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芳華園中誰都知道但凡是如意公主睡著了,怕是什么聲響都吵不醒她的。
見著她們都在笑,如意公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頭,說道:“哼,我這樣子才好了?!?br />
三人正說說笑笑的時候,卻聽見砰地一聲,原來是芳華園的大門倏地倏地被人推開了,頓時大家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誰敢這樣大的膽子。
正當(dāng)琳瑯姑姑皺眉準(zhǔn)備開口詢問的時候,為首的太監(jiān)只是拂塵一擺,朝著在場人環(huán)視了一圈,尖銳而冷酷的聲音便響徹在整個院子里,“皇后娘娘旨意到,楊如意出來領(lǐng)旨吧!”
現(xiàn)在莫說是如意公主,就是傾城與琳瑯姑姑都愣住了,自從如意公主來到寧王府之后,別說竇皇后親自下旨,就連尋常宮女丫鬟都沒派來,如今這是怎么呢?
心中雖狐疑,但琳瑯姑姑卻攙著如意公主走上前去,跪在了青石板上,傾城與昭夢見狀,忙跪在了如意公主身后。
見大家都沒出什么差錯,琳瑯姑姑這才懇切說道:“主子在此,還請公公宣讀皇后娘娘的執(zhí)意吧!”
為首的太監(jiān)滿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打開了手中的卷軸,開始宣讀起竇皇后的旨意來,“皇后娘娘有旨,賜前朝公主楊如意為寧王李世民側(cè)妃,于義寧三年元月進(jìn)行冊封禮。”
明年元月?傾城靜靜跪在地下,腦子里卻在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著,才一過年就冊封如意公主為側(cè)妃,會不會有些太著急了?才過了元宵節(jié),即便冊封儀式只會在寧王府中舉行,但也不會太過正式吧!難道竇皇后要的就是不夠正式?
好在現(xiàn)在沒有什么大礙,傾城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畢竟現(xiàn)在如意公主與她們都是相安無事。
在場的人心中都想明白了這事兒,除了如意公主,在她看來,成為表哥的側(cè)妃不就是從一個院子搬到另外一個院子嗎?所以她更是按照琳瑯姑姑先前教的一樣,朝著那旨意磕了個頭,輕聲說道:“多謝皇后娘娘,楊如意接旨?!?br />
等著她的話音剛落,為首的太監(jiān)又指揮著身后的小太監(jiān)將竇皇后的賞賜拿了上來,無非就是玉如意、簪花一類的東西,雖不甚名貴,但花樣卻是繁復(fù),一看就是精心打造的,而竇皇后平日甚少賞賜東西給王府中的主子,所以此舉倒也是對如意公主的看重了。
果然,如意公主對那雕著云水紋的玉如意愛不釋手,更是忙說:“還請公公替我回去謝謝皇后娘娘了?!?br />
為首的太監(jiān)瞧著她歡喜的模樣,心中可是一陣鄙夷,還前朝公主呢,真是小家子氣,這樣的貨色都比不上他平日收的那些,居然還喜成這個樣子!只是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他臉上堆滿笑,道:“那咱家就恭喜楊主子了,放眼整個燕國,還沒有哪位孺人能夠受到皇后娘娘這樣的器重了,足見皇后娘娘對您的喜愛呢!”
如意公主現(xiàn)在忙著玩弄著手中的玉如意,已經(jīng)顧不上那太監(jiān)的話了。
那太監(jiān)見她態(tài)度恭謙,又是真心喜愛竇皇后賞賜的東西,頗為倨傲的一笑,這才一甩拂塵走了,臨走之前自然是沒忘記看了一眼垂首不語的傾城。
見著竇皇后的人都走了,琳瑯姑姑卻是一把奪過如意公主手上的玉如意,想向地下狠狠掄下去,嚇得如意公主和昭夢都愣住了,傾城急忙上前,抓住琳瑯姑姑的手,低聲說道:“姑姑,使不得??!”
莫說是傾城沒見過琳瑯姑姑這個模樣,就連在琳瑯姑姑身邊多年的如意公主也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只見琳瑯姑姑昔日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漲得通紅,瞥了傾城一眼,厲聲說道:“你松手!”
語氣到了最后已經(jīng)近乎咆哮,這樣的琳瑯姑姑是誰人都沒有見到過的,這會兒子怕是連竇皇后身邊的宦官都沒有走遠(yuǎn),若是被他們聽到了怎么辦?
第八十五章 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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