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夏季的夜晚不再像春天安靜,吱吱翁鳴聲響熱鬧。
“主人......”一臉憂郁的蹲在若綰手邊,小獸伸出,輕輕去她剛才劃破的手指不斷流下的血珠。
“主人......包扎下好不好?”見血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小獸抬眼凝視一回家就把自己扔到上,埋在枕頭里不吭聲的主人,語帶懇求。
“......我沒事?!?br />
把臉埋進枕頭更深處,若綰在心里回道。
不再出聲打擾,小獸擔憂的看著她的背影。
和那個少年的相遇,又讓主人想起了什么吧。
小獸動了動,跑到若綰耳邊停下,愛嬌的蹭了蹭她鋪散在上的黑綢緞。
小獸兒......
感覺到它的心意,若綰合上眼,努力想要平復口翻騰的感覺和針扎般的刺痛,時間一點點流過,無論她怎么做,都是徒勞無。
眼前、腦海閃過的,全是他。
微笑拿著扇柄敲她額,說她傻的他,慍怒瞪著漂亮眼眸她臉頰的他,溺把她擁進懷里呵護的他,為了保護她無所謂自己殘廢的他......
“屏兒,你是我此生最難得的寶貝?!币粋€輕印的,他的表情認真。
不知人情的她眨著長睫,嗅嗅他的嘴邊,不解的推開他的臉。
“蠱月......你嘴里沒有甜糕了,不準咬我。”
待她再曉事些,他卻不再她,擁著她的手臂從未敢放,愛憐的眼眸寫滿溫柔,“屏兒,今日我在一人家手里收來一只骨戒,你戴戴看可好?”
她開心的直點頭,看著他自懷里掏出一枚樣式古樸的骨戒,執(zhí)起她的小手,一一套入手指。
可是,骨戒太大了,她手兒纖細,根本戴不上。
幾個月后,他把昏迷的她低調(diào)帶進宮里,數(shù)月,她的身份都不過是個他寢宮里的小宮女,每日被人呼來喚去,吃盡苦頭。
直到,她忽然昏倒,他請來御醫(yī)。
“皇上,這位宮女不過是因嬌弱,氣態(tài)體虛,老臣只要開個養(yǎng)神補氣的方子調(diào)養(yǎng)便可。”
她悄然醒來,瞄見御醫(yī)不屑的眼神和偷偷擦拭手心的舉措,心,突然鈍痛。
小獸在她心底告訴她。
她懷了。
一個月。
而御醫(yī)的心思,是想要讓她滑胎,她狼狽的躲過,不再那般單純天真。
她開始學會保護自己,一條毒蛇將御醫(yī)和背后想要害她的人全數(shù)解決。
她不笨,她不傻,只是不愿意去理會,不愿意去理解。
和蠱月的相遇,讓她懂得了什么是之情。后來的她為了愛付出了所有,明知道他的忌諱,明知道回宮的蠱月不是她的蠱月,明知道自己就如一只撲火的飛蛾,明知道自己會有什么下場......
她還是愛了,哪怕最后,心化成灰。
是真正的化灰。
若綰左手按住心口,掌心下的跳動,清晰而穩(wěn)定。
這里,曾經(jīng)為一個男人跳動,雖死不悔。它曾經(jīng)空空如也,卻在痛到極致的時候,不停念著他的名。
有什么清透的東西從她眼里流出,了枕頭。
她的記憶,全部恢復了。
把她所有知道的事情竄連到一起,他若有若無的試探,他故意將她放置后宮卻從無封號的冷淡......蠱月,凌澤曄對墨屏嫣的感情,恐怕,利用比愛多吧。
只可憐墨屏嫣至死都牽掛著他。
那般的癡傻。
揮散停留在眼前的最后一張景象,她偏過頭,讓新鮮的空氣肺中。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墨硯千的時候,她總會聯(lián)想起前世的凌澤曄,迷惑他的眼睛里,深深藏起的那一抹痛苦和不甘。
他在痛苦什么?不甘什么?
他利用墨屏嫣粉碎了墨恩錄的全盤算計,保了天下,得了美人,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到最后,他甚至不用親手解決她這個罪臣之女,省心省力不是嗎?
急促的深吸一口氣,若綰睜開眼睛,探手把還在她發(fā)絲里挨挨蹭蹭的小家伙抓到眼前。
“主人?”小獸眨眼看她。
靜了一會兒,她忽然住它的一只耳朵。
“主......主人......”小獸渾身一顫,另一只耳朵趴趴的垂下來,也無力撐了,順勢趴在她手心,不離她的一雙眼眸閃著瑩光。
若綰瞇眼睞它,“說吧,我的......是怎么回來的?”
她最后的記憶分明停留在,自己慘死在墨恩錄手里,尸骨都不全的一幕。
那個人殘的連她的魂都不放過,用咒術強行抽離,然后......
三魂七魄被驅散的她,根本不可能轉世投胎了。
現(xiàn)在的她,究竟是什么......
小獸的眼睛一黯。
看出她眼底勢要弄清一切的執(zhí)著,它輕輕開口。
“主人......你的記憶,全部恢復了嗎?”
不語的移開視線,若綰默認。
“是嗎......”嘲諷自己似地笑笑,“我是多么希望你不要再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雖然明白不可能?!?br />
頓了頓,“主人,是我擅作主張,花了百年時間把你所有的魂魄聚齊,以玄螭暖玉雕琢一具人身,投進轉生池,借轉世融合了你的身和魂,才有了主人今世的出生。”
慢慢松開手指,若綰坐起身,“并不是你擅作主張......我的轉生,我早就預見過不是嗎?!?br />
似乎還特別交代過小獸不能再靠近自己。
“主人......”甩了甩酥麻猶在的腦袋和,小獸邁步蹭到她身邊,“主人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潛藏的能力也蘇醒了。只要不是單獨面對墨恩錄,就不用擔心會敗。”
“辛苦你了?!迸跗鹦〖一镉H親愛愛的它的腦袋瓜,的腳丫落地,走向浴室。
“走吧,洗澡去。”
“我、我不用洗澡的!”
小獸一僵,四爪并用的趕緊扒拉她的手。
“不行,你每天都蹦噠在我上,不洗澡會發(fā)臭的?!?br />
“我......”掙扎不出,小獸淚流滿面的被帶進蒸氣騰升的浴室。
第二天的太陽依舊溫溫暖暖,金黃的光芒毫不吝嗇的照耀著每一寸土地。
“嗷~”捂著嘴打個呵欠,第六家主無聊的尋了根樹枝,在某人的樹干上戳啊戳。
“哎,我們真是太可憐了,為什么他們可以在家里睡懶覺吃好飯,我們就必須得在這里干瞪眼?!?br />
他唯一的聽眾不鳥他。
“哎,我想念我的紅燒肉,我想念我的朗姆酒,我想念我的大和超大浴缸~”
戳戳戳,一只正咬著小片樹葉拖著回窩的螞蟻被他戳的掉了嘴里的東西。
“哎,我記得我老婆養(yǎng)的蝴蝶犬還沒見過我高大威猛的身材,我記得我隔壁樹干上的那只樹懶還沒嘗過我親手做的飯菜,我記得我......”
巴拉巴拉,爬到樹上找了個合適樹干的第五家主眼角直抽。
每天都這樣嘮嘮叨叨的還有完沒完了,哪天真應該讓老九那個家伙和這貨呆上一小時,體會體會他現(xiàn)在的感受才行,不然老喜歡把他兩湊一塊的惡習是改不掉的。
氣惱的一踹樹干,哪知他身邊有個黑物體突然搖晃起來。
第五家主定睛一看。
......
這個是?
蜂窩?
就在他認出的瞬間,蜂窩忽地掉了下去......
“?。。。。?!”
別墅地底,卻是另一番景象。
“陰暗、沉重,夾著濃濃的鐵銹氣息......不動聲的涌動,中央的繭子就像心臟,不斷接受著血液的洗禮。這種味道,聞久了,就難以戒掉了呢。”勾畫著金眼尾的美眸一瞥著迷一般不斷靠近血泉的男人,女人笑道。
男人腳步一頓,因著女人聲音里的不悅,不敢再靠近一分,貪婪的眼神不離血泉,嘴角流出的液體。
女人不屑的低哼。
“王。”
一名貌美的女孩搬來一張貴妃椅,恭謹?shù)妮p放女人身后。
女人腳尖一旋,優(yōu)雅落座。
翹起,女人嬌笑呼喚。
“過來,我的狗~”
男人恥辱的一僵,緩緩扭過頭,臉上掛滿討好的笑。
“是,美麗的女王。”
渾身顫抖的應聲,男人噗通的跪倒在地,著雙膝向女人爬過去。
女人看也不看他,抬了抬穿著藍水晶鞋的腳。
鞋面上,一點泥土不合時宜的粘在那兒。
男人為她示意的動作,眼底閃過羞恥神,但,他還是恭恭敬敬的捧起那只小巧的腳,伸出一點一點的干凈整個鞋面。
女人滿意的撐著下巴看他動作,一只鞋子干凈了,就乖巧的換另一只。
半晌,她吐出笑音:“我的二哥,我的兒子最敬重的,在心底當做父親的男人啊,如果被他看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會出什么樣的表情呢?”
男人彎曲的背脊一僵。
“呵呵,怎么,還覺得羞恥嗎?”女人笑,修剪漂亮畫著牡丹的指甲劃過男人的臉,“你和我都玩過了,還裝什么呢?”
“你......你不是我的親妹妹!”男人聽到這句話,瞪大眼睛反駁。
女人手指忽停,笑的彎彎的眼睛對著他眨呀眨:“我親愛的二哥,誰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親妹妹的?”
男人急促的,“我的小妹小的時候那么善良可愛,怎么......怎么可能是你這個樣子!”
“善良?可愛?”收回手,女人捧著肚子笑。
“讓我告訴你吧好哥哥~你的妹妹,可是親自和我許愿要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只要男人死了,她就把獻給我——”
第三十七章 現(xiàn)在的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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