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鳴驚人

    連厲靖存都不住一皺眉，心道，晴，你今晚是成心想要找麻煩是不是？

    唯獨厲巍當(dāng)卻是不以為意，起身對著晴笑著說道：“既然夫人這樣說，一定是有了不起的本事，朕定然拭目以待，請夫人獻藝吧?！?br />
    其他女眷獻藝，厲巍當(dāng)一直都是坐在位置上觀看，唯獨晴，他卻起身相讓，畢竟他是皇上，給足了晴的面子，卻更是惹得其他人不悅。

    晴點點頭，道：“謹(jǐn)遵皇命。既然今日是賞月，那么，我就唱一首應(yīng)景的曲子吧，學(xué)藝不精，在此獻丑，還望各位海涵?！闭f罷，已是輕舒手臂，做了一個芭蕾舞的起手的姿勢。

    眾人看的一愣，誰也沒有見過這種舞蹈，不知道她接下來要怎么跳這個舞。

    晴把心一橫，腳尖踮起，輕輕旋轉(zhuǎn)，跳起了芭蕾舞。

    剛剛她心中想得清楚，不管是比樂器還是比歌舞，自己根本都不是這群女人們的對手，倒不如出奇制勝，一點他們都沒有看過的玩意兒。幸好晴學(xué)過一段時間芭蕾舞，只是為了訓(xùn)練自己的形體而已，并不精通，但是在這群人面前，卻是完全可以唬得過去了。

    果然如晴所想，每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誰也沒有見過這種舞蹈，正當(dāng)大家都被震驚的時候，晴朱輕啟，唱起了歌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身為麥霸，晴熟悉所有的知名歌手的歌曲，雖然《明月幾時有》并非TV的熱門歌曲，但是對于晴來說，還是耳熟能詳?shù)?。晴知道，僅僅是芭蕾舞，弄點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并不足以讓他們服氣，既然是古代，那么自己也弄點古代的東西。說起唐詩宋詞，自己自然沒有那些歷史上的大家厲害，于是就信手拈來，并不自己費腦筋。

    那日，晴見厲靖存并不知道李清照的詞，便知道，這個朝代的人并不知道宋朝這回事，于是她就放心地唱起了蘇軾的詞。

    “我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晴一邊跳著芭蕾舞，一邊唱著《明月幾時有》，就算是在現(xiàn)代，這也算是莫名其妙的混搭了，放在古代，更是讓眾人看得震驚。

    座下的人們看著晴，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在宴席的中間翩翩起舞伴著清唱，比之剛剛諸位妃子們的展示，自然是樸素了很多，但是那唱詞和舞姿，卻是牢牢抓住了每一個人的眼睛。

    厲靖存的目光牢牢地鎖在晴的身上，看著她旋轉(zhuǎn)，舞動，心也跟著一起轉(zhuǎn)，他全然沒有想到，晴居然還有這么一手。歌聲婉轉(zhuǎn)，動聽，詞更是絕妙，一句“高處不勝寒”，聽得厲靖存心中一動，說不清的情愫涌上了心頭。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唱到這里的時候，晴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原本她唱這首歌，不過是為了應(yīng)付這場表演罷了，可是唱著唱著，卻想起了自己的經(jīng)歷，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人，還充滿著敵意，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和男友，因此，心底滿是憂傷，于是情不自地就表了出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終了，晴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停了下來。

    滿座皆驚。

    非但是震驚，座下，甚至已經(jīng)有了偷偷抽泣的聲音。

    宮中的妃子們，還有各位王爺?shù)耐蹂?，有的是朝中大官的女兒，但是多?shù)是從民間來的女子，有的是地方官員的女兒，有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千里迢迢，來到了京中。那些出身顯貴的還好一點，平常有機會見到家人，但是更多的人，一入侯門深似海，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父母家人了。

    晴唱的歌，一下子戳中了這些離家在外的女子們的心，登時都覺得無比凄楚，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就連那些太監(jiān)侍衛(wèi)們，聽得這詞曲，也不住垂下頭去，默默想著心事。

    那些王爺們雖然沒有這等情思，可是聽得晴如泣如訴的歌聲，加之神秘莫測的舞姿，也是一時回不過神來。最為震驚的，莫過于厲靖存，他一直自以為了解晴，平素里不過是個平淡無味的小女子，最近才覺得有點意思，卻沒想到，竟如此出乎自己的意料。

    沒有人發(fā)出其他的聲音，也沒有人做出任何動作，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著晴。

    晴忽地覺得場上的氣氛有點異樣，明明是一場歡聲笑語的筵席，卻被自己唱的一首歌，弄得每個人似乎都有點哀傷了，尤其是那些妃子們，若不是顧及著人多，恐怕都會趴在桌案之上，嚎啕大哭了。

    厲善天似乎已然喝得醉意盎然，看在別人眼里，已經(jīng)是醉得不成樣子，可是他看向晴的目光，卻透著一股凌厲，雖然只是一瞬，但是晴只覺得背后發(fā)冷，不回頭看去，正對上厲善天炯炯有神的眼神，只一瞬，又變得醉醺醺的樣子，帶著一點笑意。若不是剛剛在花園中發(fā)生的一切，晴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唯獨歐靜雙，臉難看得幾乎變成了鐵青。她原本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看著晴出丑，再在厲靖存面前說點晴丟人之類的話，讓厲靖存對晴生出厭惡的心來?？墒峭耆珱]有想到，反倒是給了晴一個出風(fēng)頭的機會，眼下，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表現(xiàn)所震驚，尤其是那些男人們，一個個的樣子，讓歐靜雙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沉寂了半晌之后，厲巍當(dāng)才回過神來，掌道：“好，好得很，夫人，果然是不同凡響！怪不得剛剛成竹在，原來是智珠在握，早就有了勝券啊！”

    厲巍當(dāng)?shù)脑挻驍嗔嗽趫霰娙说乃季w，他一叫好，其他的王爺們頓時也鼓掌叫好起來，每個人的目光都牢牢貼在晴的身上，還有人對著厲靖存投去羨慕的目光，厲靖存雖然心下狐疑，但是臉上不能表現(xiàn)出來，也是附和著微笑。

    晴見到如此的情景，心中才舒了一口氣，自己雖然是出了一步險棋，但總算是沒有出丑，還以為博得了滿堂彩。她對著厲巍當(dāng)微微躬身施禮，道：“皇上過獎了，不過是雕蟲小技，獻丑了?！?br />
    “哪里是雕蟲小技，這分明是高超得很，這舞蹈，朕從來沒有見過，還有這動人的歌喉，真是讓每個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朕的妃子們，都被你唱得落淚了！這歌好，曲好，詞也好，想來必定是出自夫人的手筆了？”

    盡管晴知道這些人必定不知道蘇軾是誰，但自己也實在沒有那樣的厚臉皮，當(dāng)眾就承認(rèn)了下來，只是虛與委蛇，含含糊糊地說道：“皇上過獎，比其他的各位娘娘和夫人還是差得多了?！?br />
    厲巍當(dāng)卻是滿臉都是笑容，并不理會晴的謙虛，反而更加熱絡(luò)地說道：“剛剛朕聽你說，唱的曲子是朕宮廷中的樂師都不會的，朕當(dāng)時還有點懷疑，不相信呢，如今這一聽，卻真真是沒有聽過的調(diào)子——樂師，你們可曾懂得這曲子？”

    現(xiàn)代的歌曲，那些樂師們怎么會知道？剛剛樂師也是覺得晴在說大話的，心中滿是不屑，可是當(dāng)晴唱起的時候，他們才發(fā)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聽得晴唱得幾句，也是唱得他們思鄉(xiāng)情起。他們也都是全國各地成名的樂師，被召進宮來，雖然厚祿封賞，卻是緩解不了不能歸省的孤寂之心。

    此刻，待厲巍當(dāng)問起，每個人臉上都是羞愧之，并且心悅誠服道：“回稟皇上，臣下對夫人所唱的曲子，聞所未聞，所唱的詞，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br />
    厲巍當(dāng)滿意地點點頭：“既然樂師都這樣說了，今晚這個第一夫人嘛——”說著話，厲巍當(dāng)已經(jīng)伸出手去，要拿起桌案上的那塊美玉。

    晴只覺得四下里面女人們的目光瞬間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冷森森的，仿佛要在自己的身上戳幾個洞。尤其是歐靜雙，簡直就是咬牙切齒。如果目光能殺人，那自己早就橫尸當(dāng)場，血流滿地了。若是厲巍當(dāng)再把這個“天下第一夫人”的封號給了自己，那自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本來歐靜雙就沒有擺平，現(xiàn)在又給自己樹了這么多的敵人，如何受得了？

    因此，晴連忙躬身道：“回皇上，若是論歌聲，剛剛那位楊娘娘的歌喉才是一絕，論起曲子來，誰有能比得上駱娘娘？我不過是一曲清唱，投機取巧，怎么敢與兩位娘娘論高低？請皇上明鑒?！贝驍嗔藚栁‘?dāng)說話，可是大大的不敬，晴知道，但是卻沒有辦法，她怕厲巍當(dāng)一旦說出了這個“天下第一夫人”是自己，那么，想推都推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