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斐然聽到的竟然是一聲“啪嗒”。這聲響極為輕微,斐然心底卻一沉,呵,那是朗寧手槍扣動保險扣的聲音。
車廂內(nèi)傳來一個優(yōu)雅,故作鎮(zhèn)靜的女人聲音:“唐,對不起?!泵黠@底氣不足!
緊接著,車廂里一陣沉默,那種沉默粘稠的就像是冬日凌晨的夜,深沉地化不開。
車窗上映出一個優(yōu)雅側(cè)影,男人似乎往女人方向傾了子,他慢慢地道:“自己吞槍,或者一槍殺了我,你選擇一個。”
“非要你死我亡么?”女人緊咬,“我不想死?!?br />
“可是你殺得了我么?”男人淡淡的一句話,又將女人推向無邊的深淵。
女人淚流滿面,“可是這些日子,我,我已經(jīng)愛上了你??!”
“我也覺得你很可愛。”男人聲音鄭重:“可是你幫你家族做間諜,偷取唐家的商業(yè)情報,傷透了我父親的心,你必須死?!?br />
斐然不是不震驚的。他們竟然是戀人,可惜也是敵對者。天啊,她今天走了什么運,竟然看到了一場碟中諜。這個男人的身份難道是黑幫老大?
片刻,“唐,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女人聲音帶著哭泣,幾乎歇斯底里起來:“你好狠心,你真的舍得我死?我真的好愛你的!”
男人卻并不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道:“愛我的女人,應(yīng)該不會懼怕死亡?!闭Z氣有些戲謔。
啪嗒,男人似乎要打開車門。斐然飛快地從車窗溜到車尾,她剛隱藏好,男人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名貴的皮鞋,特制的黑西裝都顯示著男人不凡的品味和非凡的地位。
無疑,這是一個好看的男人。美如白瓷,眉形斜飛入鬢,在美國西點校受訓多年,已練就了一顆冷無常的心和一張永遠角上揚的臉。他平時最愛微笑,笑容間跳動著花的精魂,波瀾不驚,又優(yōu)雅從容。
此刻的唐司燁,嘴角卻沒有往常的笑容。冷凝的側(cè)臉醞釀著讓人恐怖的力量。眸光太過深沉,像是星光下洶涌著的大海。
也就是一根煙的夫,車廂里忽然傳來一聲槍響。
唐身影微微頓了下,下一刻,他扔掉煙頭,大步走向汽車,從車廂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個黑風衣的年輕女子。女人黑風衣被血水染透了,滴答滴答,一滴滴血順著她的袖管,在男人腳成了海。就在方才,她一槍打向自己心臟。
他的微微哆了下,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地喊了一聲:“喬喬?!?br />
斐然想,那大概是女人的小名。
可是喬喬緊閉著美麗的雙眼,再也不回答他。
斐然心想,何必呢?親手逼死心愛的女人,這時候又假裝傷悲,真是假惺惺!
不過此刻的氣氛,怎么那么恐怖。斐然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躍著,手緊緊攥成一團。
這里發(fā)生了命案,必須要到警局備案。
斐然剛要站起來,便聽到那個男人居高臨下道:“出來,躲很久了吧。”
男人的氣場竟是那樣強大,與他對峙著,斐然竟然覺得有點緊張,她對著他的側(cè)影道:“這里發(fā)生了命案,你必須去警局自首。”
男人并沒有反抗的意思,他依舊緊緊地抱著喬喬,下巴指了指黑轎車,“我想抱著她去警局,你來開車?!闭Z氣顯得很是輕松:見義勇為的好市民,不是么?
他的意思是,可以去自首?今天怎么回事,抓捕膠皮那么輕松,沒想到抓這個殺人犯竟然也這樣輕松,有些不合常規(guī)呵!
斐然拉開車門,讓他先抱著女人的尸體進去,然后繞到前排駕駛座,向警局駛?cè)ァ?br />
這里離警局不遠,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墒庆橙恢挥X得這路程漫長地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路上腦子暈暈乎乎的,不明白今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到達警局時,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都是粘稠的汗液。待車停下,她打開車門,下巴指了指警局大門:“下車。”
或許是她口氣太冷,男人下車前抬眼看了她一眼。可是斐然卻被他那一眼給著實嚇了一跳。
這樣具有威懾力的眼神,那樣深邃如彈珠的漆黑眼眸,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是被他盯視的人卻只想落荒而逃。
可是這樣一個男人,就這樣落在了她的手中。她根本毫不費力便捉拿歸案了啊。此刻,他必定不知道她其實是個警察吧。
男人抱著喬喬的尸體,并沒有放下的意思,臨進警局前,他忽然回眸,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戲謔:“你今晚會做目擊證人么?”
哦,他只認為她是個證人而已。莊斐然點點頭:“會?!?br />
男人想了想,又問:“你會在筆錄里寫什么?”
莊斐然嫌惡地道:“逼迫人自殺,等同于謀殺?!?br />
男人聽罷,又笑了下,那笑容似乎在嘲弄她的無知。
“那請你今晚多注意安全?!蹦腥说亓粝乱痪湓?,便當先踏進警局大門。
莊斐然想了想,直接走到報案處,將證件扔到桌上:“我是警察,剛抓到了個殺人犯?!?br />
唐司燁向來行走在黑白兩道之間,卻是出名的翩翩佳公子。格清冷,一直懂的自控,可是從沒有一天像今天一樣讓他覺得窩火,雖然他一直都是淡雅的模樣。
可是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那個的女孩并不是個過路的,竟然是個警察,而且自從來了警局寫了筆錄,便賴在警局不離開。理由竟然是要將這個案子立案。本以為隨便可以打發(fā)了,可是她這樣的執(zhí)拗實在不省心。
緊接著喬之函遠在馬來西亞的父母跟他要人。自從三個小時前和那個女人演出了一場假死,喬之函便去了機場,準備飛去美國躲避風頭,馬來西亞那個家族找不到喬之函,擔心唐家殺了他們家的女兒,便抓著他不放。
如果驚動到老爺子,讓他知道喬之函做了間諜并沒被處理干凈,一定會雷霆大怒??墒撬趺葱臍⒘藛讨??
不過,既然是假死,自然不能立案。眼下怎么處理那個報案的女人最要緊。他拿起手機撥打私人律師李夢澤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李夢澤的秘書:“您好,李律師去日本度假……”
他干脆利落掛掉電話。找其他人又不夠放心,看來今天必須親自去處理那個女人了。這點小事也要他親自處理?
深沉的夜里,唐司燁攜著與人不善的氣勢站立著,警察局長見他臉不快,生怕得罪了他,神極為諂媚:“那女人已經(jīng)在審訊室了,您看看如何處理?要不,我直接把她抓進去算了。她所指控的事件,在我看來純粹是污蔑!”
就算唐家真的殺人,一定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怎么會讓一個小巡警看到?
這個莊斐然狀告唐家大少也就罷了,還一副一定把他捉拿歸案的架勢,看來是不想在警察系統(tǒng)混了。
不,她是不想在北方混了吧。
唐司燁溫潤儒雅地道:“帶她過來,談一談吧?!?br />
莊斐然自報案后,已經(jīng)在報案室坐了三個小時,寫完了筆錄就被擱置了。自己是分區(qū)的一個小小刑警,市局的同事們一定不認得自己的。
可是沒想到,她在報案處一坐竟然坐了三個小時,而那個殺人犯卻杳無音訊。此刻莊斐然都快餓暈了。更讓她頭痛的是,餓了三個小時后,一個刑警推開門,道:“莊小姐,請跟我來一下刑訊室?!?br />
什么?刑訊室?那好像是用來審犯人的吧。似乎有什么不對勁兒。
斐然被帶到隔壁刑訊室的時候,以為他們會給自己上刑。沒想里面已經(jīng)多了一個氣質(zhì)分外出眾的男子。
第二章 首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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